青春

最近很常回想學生時代的事。
是因為又開始捧起書本苦讀的關係嗎?我也不知。
只是想到我自小記憶力便很好，年輕時多少覺得很多事我會一輩子記住...
曾經買過的書。
曾經去過的地方。
曾經聽過的音樂。
曾經跟誰在哪裡做過甚麼事。
.....
結果我發現就如同朱少麟的『燕子』中說的:
「...記憶是不由人的，它想來，才會來，它不想走，妳怎麼也躲不過。」
以為會牢記在心的事在時間的洪流中漸漸模糊，想撈出來都需要一番力氣；而前陣子去圖書館借書，突然就有了往事上心頭。

台中的文化中心跟圖書館，不管是學生時代或不當學生以後我都常去，之前都沒啥回憶，那天也許是寒假開始的氣氛，或是因為我在設計書區挑了幾本看起還很有趣的書，念商業設計的當年怎麼沒這麼有趣的書啊，我一邊感慨一邊想到，畢竟那時的資訊沒現在發達，突然的憶起了那時寒假，看到有趣的書，總會生出一股新的志向，恨不得一個寒假學好一門新記憶，開學變成一個全新的人。

想也知道，假期恨短，吃喝玩樂，朋友見面，過年事多，到開學照舊是一個空空的腦袋。
又剛好找到於梨華的『焰』，少女時代受到朱天心的影響，找了這本書來看之後，一直很喜歡於梨華的文字風格。
『焰』是光復初期大學生的生活，他們經過抗戰來到台灣，卻是青春盎然的校園故事，之後我追了於梨華所有作品，很大一部分是留學生在美國的悲喜故事，爾後大陸開放探親，他們回鄉之後也是多感多傷，我始終不想重讀的是『夢回青河』，這是我自己也不太想承認的孩子氣，我很怕悲傷的故事，雖然有人說感人的悲劇更能傳頌，但我是寧願重讀happy endding也不膩的那一型。

話說我幾年前重讀『焰』，因為我猛然想到故事的背景是"外省人剛來台灣的故事"，果然跟我少女時代看的印象不同，看到當時社會流行把子女送出國，還有非常早期的台大校園跟其他地理環境。我心裡萬年的怨恨是在於梨華其他書中，有見她提過有寫『焰』的續篇，偏偏就是沒有定稿出版。
這次順手抄起來看，同樣熟悉的故事中，莫迪的臭脾氣及典型的家庭，修慧的原生家庭帶給她個性中的孤單及滄桑，小湯的個性跟早逝的悲傷不變....但這一次重看，我細細回味的卻是像來當背景看的"主角的大學生活"，宿舍裡的奇人異事、上課考試特立獨行的老師，代表時代的校長過世(誰都知道是傅斯年吧)，對前途的野心加上一點迷茫，還有羨慕莫迪在那個我們所謂苦悶的年代總是玩得很過癮的寒暑假。

我喜歡青春，但能夠體會到青春的美好，前提都是已不再年輕；我也很喜歡中年，哀矜中年，人到四字頭的年紀上有逐漸年邁的父母，下望年幼的下一代逐漸成長，青春遠去，白髮漸生...但也唯有如此，看過走過好過壞過經歷過，朋友相知相惜，在過往經驗中互相找尋心中永遠的夢想。